彭家鹏电影音乐,从来都因为其通俗易听、喜闻乐见的特点而比其它类型的交响音乐更易于传播。虽然她在经典艺术音乐大家庭中属于“轻骑兵”地位,但这名“轻骑兵”却颇受普罗大众的喜爱。有些经典电影中的经典音乐更是可以几代相传、经久不衰:如电影《魂断蓝桥》《飘》《音乐之声》《辛德勒名单》中的音乐就是经典中的经典。
1月14日晚上,一支来自中国的交响乐团在多伦多的汤姆逊音乐厅为本地喜欢电影音乐的受众及爱乐者奏献了一场音响与影画共舞、乐韵与旋律齐飞的视听效果不俗的电影音乐艺术盛宴,而担任这场欢宴的“大厨”,正是彭家鹏指挥的中国广播电影交响乐团。
中国广播电影交响乐团是一支老牌的音乐团体,他们一行七十余人于1月9日抵达加拿大,在首都渥太华作了首场演出之后来到了多伦多,这次随乐团而来的指挥正是中国著名的60后指挥家彭家鹏。对于多伦多的华裔爱乐者来讲:彭家鹏这个名字并不算陌生,他早在2010年3月就率领中国广播民族乐团来过多伦多,演出场地也是汤姆逊音乐厅。在那场音乐会中,彭家鹏在他指挥的民乐队里配置了大提琴、低音提琴、定音鼓、军鼓、竖琴等西方乐器。他的这种别具匠心的乐队设置,使得原本容易声效单薄的民乐因此而变得更富有层次、更具交响性和表现力。由于彭指七年前的那场民族乐团的多伦多音乐会让本地华裔观众和音乐爱好者印象深刻,所以他这次重返多伦多音乐舞台,也难免让人产生期待:不知他和乐团又会给观众带来什么惊喜?
彭家鹏也许与彭家鹏先生坚持创新的音乐风格一脉相承,1月14日多伦多的那场经典电影交响音乐会设计得别有心思,从一开始就牢牢拉住了观众。音乐会在《春节序曲》开场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套由十部中国经典电影音乐串连而成的交响组曲。随着那时而忧郁、时而欢喜、时而抒情、时而激昂的音乐旋律,在舞台的大银幕上出现了《一江春水向东流》《闪闪红心》《塞外村女》《渔光曲》等经典电影的画面:白杨、赵丹、王人美、袁美云等老艺术家的形象又呈现在观众面前。让人仿佛随着彭家鹏的指挥棒及乐队的演奏进入了中国电影历史的时光隧道。
作为以电影音乐为主题的交响音乐会,当然也少不了西方经典电影中的经典音乐。当晚电影乐团还演奏了《卡萨布兰卡》《天堂电影院》《燃情岁月》《征服天堂》《角斗士》等西方经典与好莱坞名片中的音乐。其中《卡萨布兰卡》音乐中的那段由萨克斯风演奏家胡之良吹奏的萨克斯风独奏:乐声悠远、娓娓叙来、爵士风和古典味并存、怀旧感强,让人真有漫步在摩洛哥的那座历史名城之感。而小提琴家田雪女士在《天堂电影院》音乐中的那段独奏也拉得弓到情溢、婉约动人、尽现电影中的那种伤感与喜剧并存的气氛情绪。
在演奏电影音乐时加上真实影片画面,穿插小提琴、大提琴、萨克斯风、钢琴、竖琴的独奏,再加上一支五十人以上的合唱团,这也是中国广播电影交响乐团策划电影音乐会的独到之点。多伦多的现场观众可以在享受交响音乐的同时,看到切合主题的电影画面,欣赏独奏家的琴艺,感受合唱人声之美,一举多得。
观众买票听音乐会,自然是为了追求现场感受。一场音乐会效果如何,除了乐队的基本水平、曲目的编排,更重要的还是指挥的功力。对于同一支乐队而言,他们在不同的指挥棒下,出来的声音往往就很不一样。曾经在上海音乐学院和中央音乐学院学习,又在国际指挥大师班深造,至今还兼任数个欧亚乐团客席指挥的彭家鹏,他的指挥风格精准灵敏、热情奔放、生气勃勃,其手势和形体既挥洒漂亮,又不脱离音乐本质内容。他的发自内心的激情热火,可以给每首短短的曲目赋予灵魂,让观众为之着迷、如痴如醉。在音乐会的“安可曲”阶段,由于那种反应太过热烈,彭家鹏不得不指挥乐队一加再加、加了四首,直到最后那首《再见、告别》的音乐响起,演奏员们一个个步离舞台,最后只乘下乐队首席姚亮在彭家鹏的指挥棒下独自演奏,随着乐声渐弱,音乐会才算结束。
多伦多电影音乐会无疑,中国广播电影交响乐团的这场多伦多电影音乐会是成功,并且受观众喜爱的。音乐会后,尽管时间已晚,笔者还是和彭家鹏先生就这场音乐会以及其他音乐问题进行了交谈。
笔者:我在现场已充分感觉到今晚的音乐会让观众很享受,尤其是最后加演拉丁风格的伦巴舞曲时,大家更是随音乐起舞,气氛High翻天。你怎么看今晚这种形式的音乐会和古典音乐会的关系?
彭:当然,今晚的演出也可以称之为交响音乐会,只不过曲目是几分钟至十几分钟的小Piece。由于这些音乐是人们在电影中听到过的,所以经过我们改编后奏献给大家,就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并可以由此开始了解什么是交响性音乐。我们乐团也有能力演贝多芬、演勃拉姆斯、演马勒,可是对普罗大众而言,他们往往很难坐在音乐厅欣赏四个乐章几十分钟长的大部作品。电影交响音乐就不同,能让大多数人容易听入耳,也有的听众由此开始,喜欢上了莫扎特、贝多芬、勃拉姆斯。若干年来,我们乐团一直坚持这样做、并不断创新,目的就是为了拉近交响乐和社会大众的距离。这几年我们在这方面做得很成功,国家大剧院的电影音乐会经常是一票难求。
笔者:你们坚持以大众欢迎、喜闻乐见的理念搞交响音乐会,这会不会在音乐水准方面降低要求?
彭:绝对不会,我们演每首曲子都有精心考虑,力求达到最精湛的效果。其实要在几分种和十几分钟之内将音乐各声部的魅力完美展现、并打动人,难度并不亚于演奏大作品。一部四个乐章的交响曲,并不是在每个部分都有特别复杂的高难度讲究,大作品往往讲求的是整体意境和布局。但对于短作品而言,其中的技术难点往往因为乐曲时间有限而更显突出,指挥和乐队更要费周章去研究如何在短时间内演绎及处理包括音乐细节在内的多方面问题。
笔者:今晚的音乐会现场还是以华人观众为多,你们经常在西方演出,这种类型的音乐会,“老外”会喜欢吗?
彭:音乐是有共性的,我们的这些曲目既有中国电影,也有西方电影,容易入耳、篇幅不长,技术难度也不低。所以我相信对许多“老外”而言,听这样的音乐还是容易过听马勒、布鲁克纳、瓦格纳。当然,我也希望通过这样的音乐会,让大家能够喜欢上交响音乐,并由此开始欣赏不同时期、不同国家的更深刻的古典音乐作品。
笔者:今晚音乐会的曲目,许多都是耳熟能详,因为观众许多是那个年龄层次的人,如果是80后、90后的观众,他们会接受吗?
彭:我们团有很多电影音乐曲目,每年也有新的改编作品,今晚音乐会节目,对我们而言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没拿出来。这次因为是首次在多伦多搞这样的音乐会,所以考虑到海外华人的故乡情结,就选了这些曲目。电影音乐宝库蕴藏量丰富,如果下次再来,我们还可以有全套与今晚不同的让各年龄阶层的观众都喜欢的曲目。
笔者:最后一个关于你个人的音乐观的问题,从民乐交响化到多媒体视听电影交响乐,再到你最新策划的颠覆歌剧传统,没有舞美布景,由交响乐队与独唱、合唱演员同时在舞台上演出的歌剧《敦煌之恋》及《汤显祖》,你都一直在追求创新,为什么这样做?
彭:对于搞音乐,我们不能跟着别人拷贝,交响乐要保持生命力,就一定要走近大众,民乐、歌剧也是如此。所以作为一名中国音乐家,在这方面我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中国的原创歌剧一直比较薄弱,我将会在这方面做更多的尝试和探索,争取让中国歌剧像西方歌剧一样被世界所接受,并可以在各国上演,有观众来看。
笔者:祝你的音乐理想能够实现,希望不久的将来你们再来多伦多。
彭:期待!
中国广播电影乐团的多伦多首次演出在观众的热情欢呼声中画上了句号,虽然音乐会只有两个多小时,但那或激昂热烈、或欢乐喜悦、或动人抒情的飞扬乐韵却始终令人回味、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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