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村庄后的这片山林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群狼的呼吸声和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
一声冷哼打破了这份沉寂,“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人类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们!你这样腆着脸去委求和平,结果呢?”白狼王沃丁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受众人敬仰的狼王——沃尔夫。
见沃尔夫没吭声,沃丁立刻又接着道:“结果你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嗜血之性,村民一家!还把我们狼族陷于现在这样的境地!”
“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狼族之首这个上?”沃丁大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沃尔夫的衣领,恶狠狠地从獠牙间挤出这句话。
沃丁松开沃尔夫的衣领,顺势将他推倒在地,冷笑道:“现场的狼毫和你房间衣物上的血迹,确凿,你又有什么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预言家不在村庄的时候搞了什么把戏!”沃尔夫一边站起来一边摸了一把腰间,确认长枪还在。
“还是回到我最开始的提议吧!”沃丁环顾四周的狼人们,带着狡黠的笑,“按照狼族的规矩,我向你发出挑战,你输了我就是狼王。”
众狼不敢吭声,但也有一些狼人不禁默默点头。沃尔夫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一年前与人类签订和平协定的是他,现在让大家遭人类,失去来之不易的平静的,也是他。他不禁自问:或许我真的担不起狼王的重任?
沃丁握紧了拳头径直冲向一动不动的狼王,月光下那白色的皮毛,像一道强光。只见沃尔夫微微侧身,躲过了那毫不留情的拳头,顺势沃尔夫向着沃丁的肚子就是一脚。
白狼王的身型比他的表哥要稍壮些许,但沃尔夫身手敏捷,拳拳到肉,几个回合下来沃丁有点招架不住了,几乎没有之力。
沃丁舔了舔嘴角的伤口,是那熟悉的味。他压低着声音发笑道:“狼王到底是狼王啊,从小到大我竟然没有打赢过一次。”
钳制着沃丁脖子的那手顿时松懈下来。一刹那,一把银质的短刃从沃丁的袖口梦见杀人不见血滑出,毫无偏差地插进了沃尔夫的胸膛,胸口的衣物透着暗红。
“别乱动!”预言家安娜侧坐在窗前,垂着眼眸,淡淡地望着沃尔夫,“没想到在山间小里也能捡着一头狼。”
沃尔夫被这温柔的眸子盯得有点,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安娜,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我知道。”安娜嘴角微微上扬,将目光移至桌上那发着蓝紫色幽光的水晶球,摇摆的烛光照得房间忽明忽暗,“村民一家的不是你。”
沃尔夫嘴巴微张,正想说什么,安娜便起身抚了抚衣裙道:“你已经服下女巫的解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倒是你那表兄,你从未察觉到他的异心吗?”安娜微微俯身靠近沃尔夫说道。这距离,近到沃尔夫都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幽香。
“他的确嗜血成性,但他是不会和平协定的……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约定!”沃尔夫把脸别过去,生怕下一秒就会沉溺在这令人难以的温柔里。
安娜见他不自在的样子,笑着直起了身子,说道:“他已经不是你记忆中那个喜欢调皮捣蛋的沃丁了,你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你这么心软,你的小沃丁村民一家,还设计嫁祸于你的时候可毫不留情呢!”说罢,安娜转身径直房门用力推开,只听见门后重重摔倒的混乱声响。
沃尔夫闻声从床上惊坐起来,但胸口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放慢了起身的速度,“你们怎么来了?”沃尔夫下意识轻捂着包扎得整齐的伤口,微微低着头说道:“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王了……”
狼人们渐渐走进屋内的光亮处,为首的狼人开口说道:“白狼王沃丁登上后,要村庄了。”
“什么?”沃尔夫怔住了,他比谁都了解沃丁,又比谁都相信沃丁仍存。但这句话,把以往所有的情分都给击碎了,像一把利刃再一次扎进他的心脏,他忍不住又干咳了起来。
安娜紧锁着眉头,还没等她开口,另一狼人补充道:“在村庄生活的这一年,我们才体会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人安居乐业的美好。虽然我们是狼,但还尚存人性。”
安娜斜眼望向还没缓过神来的沃尔夫,轻声说道:“清早我便去召集神民,沃尔夫,你又有什么计划?”
这时窗外透着蒙蒙亮,天刚露出鱼肚白,空气里混着潮湿的青草味,但迎接清晨露珠的,却是一场充满的人狼之战。
村庄通往山林的土,被踏得黄沙四起,群鸟也被惊得乱窜,它们飞向天际,划破厚重的夜。借着月色,新任狼王沃丁带领着他的战士,往村庄的方向前进。
人群中还有狼人的身影,伤口尚未痊愈的沃尔夫身边还有他的狼人们,他们伸出尖利的狼爪,一同等候着。
很快,山林里那一团黑影便杀到了村庄,村民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手中的银质武器,无所地刺向红着眼的狼人们。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紧替上去,一个浑身被狼爪划得稀烂,另一个绕后用武器刺向那乌黑发亮的狼毛,深深扎进肉里。
沃丁咆哮着,着,仿佛在用鲜血画画般,任由一抹色浸湿他那一身白毛,月光下显得愈加可怖。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沃尔夫一个跨步,一把抓住沃丁下意识的手臂,另一边早已伸出的狼爪向他的喉咙刺去。沃丁见状向后一倾,躲过了要害,但也被划得。
沃尔夫的速度极快,拉开距离后很快又扑了过去,沃丁身形一闪,不知什么时候又握在手上的银刃,狠狠地扎在沃尔夫的小腹上。
他闷哼一声,捂着小腹迅速后退几步。“你实在太懦弱了!沃尔夫。”沃丁大步前去,“人和狼是永远也不可能和平共处的,那愚蠢的协定早该被撕毁了!”
话落,沃丁再次向沃尔夫刺去,他强忍着剧痛,起身躲闪着,“你那可笑的计划,简直就是狼族的耻辱。”沃丁边说边向沃尔夫逼近。
一声枪响过后,时间仿佛被按下的暂停键,沃尔夫睁眼望着倒下的沃丁,不远处有个纤瘦的身影——安娜端着长枪,枪口还有未散去的硝烟。
“是的,天亮就走。”沃尔夫转身不愿再与安娜对视,看向恢复的星空。那一轮明月下,厮杀呐喊声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四处传来的痛苦呻吟。
“我们离开,村庄才会恢复往日的生活……”安娜伸手紧握住他那粗糙、带有血迹的大手,沃尔夫顿了顿,也没再说话。
沾染鲜血的战争,从来不会令沃尔夫感到舒心愉悦。相反,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族人结束几百年来四处躲藏的生活,他想要的只是和人类和平共处。
但这和平仅仅维持了一年,还导致了人狼间更大的伤亡。沃尔夫望着满目疮痍的村庄,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村民和同伴,或许沃丁说得没错,人和狼是永远也不可能和平共处的,或许只有离开,才能换来人狼间真正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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