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城市更新历来不缺一夜暴富的故事,“水贝村旧改”无疑是观察深圳城市化进程的一个绝佳窗口。虽然“拆迁补偿2亿”的,已经随着3名者的被告一段落,但围绕城市化进程样本的“水贝村”,必将有更多的思考和讨论。
530桌大盆菜宴,让深圳水贝村一夜爆红。拆迁补偿2亿最终被证明是假新闻,但无可否认,水贝村的旧改给村民带来巨大财富,拆迁暴富的并没有因而消失。围绕水贝村,这个曾经住过10万人的城中村,有太多的故事,财富与梦想、心酸与别离都随着一台台挖掘机开进水贝村而上演。在深圳地价和房价高歌猛进的背景下,水贝村上演的故事是观察人与一座城、人与这个时代的一个绝佳窗口。水贝村旧村,也是理解城市化进程的一个绝佳样本。
10月27日, 青年报记者来到深圳罗湖曾摆出“530桌大盆菜宴”的水贝村旧改现场,工地上已经不见大盆菜宴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几台正在施工,发出阵阵轰鸣声的挖掘机。数十名工人在工地上紧张地干活。水贝村的大牌坊依然矗立在工地的西侧,牌坊两侧书着“水伴皇罗清族人思昌衍,贝连胜地和源天月最明”的对联。被拆除之前,水贝村是深圳典型的城中村。根据水贝村的村史记载,水贝村从明朝永乐八年即1410年立村,至今已经有600多年的历史,最早的始祖是深圳的张氏远涧。
在水贝村牌坊前面,竖立了一个金大水贝,水贝口中含着一颗“大珍珠”,在村口的公园里,地面的醒目也窝着一个水泥雕塑水贝。这个符号和村庄的名字一起暗示着这里与珠宝的某种关系。实际上,水贝村早已是深圳乃至全国有名的黄金珠宝产业集聚区,水贝村更被称为“中国珠宝第一村”。
北青报记者漫步水贝二,这里离水贝村旧改工地只有几百米远,街道两边珠宝商铺林立,一座座大楼都冠以“珠宝城”的名字。一家正在的珠宝城用“寸土寸金”来形容这个地段,连附近贝丽小区的居民楼里都打出了珠宝生意的牌子。在这个由水贝一、水贝二和贝丽北交织而成的狭小“三角洲”里,如今几乎全国所有知名的黄金企业都在这里设立了办事处或分公司,几乎全国所有大型珠宝商都在这里设立了展销点。目前,水贝黄金珠宝产业集聚区年产销值超过1000亿元,已集聚超过2000家法人珠宝企业,占据全国70%的市场份额。
据附近的居民介绍,拆迁之前这里是深圳最大的一个村落,也是方圆众多村庄实力最强大的一个。得益前沿阵地的优势,水坝村早在1984年11月,就以集体名义注册了“深圳市水贝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水坝村近600村民成为该公司的股东。目前其旗下有多家公司,分别涉及餐饮、电器维修、停车、物业管理等。
拆迁补偿两亿的传开之后,水贝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兴祥这几天频频向各大解释,水贝村的村民只要物业不要钱,全部选择了回迁,并没有现金补偿。他甚至还详细介绍,水贝村原有村集体和村民物业178栋,拆赔比是1:1,其中一层赔商铺,二层以上赔住宅。参与赔偿的人数加上海外侨胞约1000人,平均下来每户分到的面积大约是200-300平方米左右。村里有180多户人家,其中最大一户获得的赔偿面积是2000多平方米,但该户有几名兄弟和儿子孙子。
附近链家地产的人介绍,这里的二手房房价几乎都在7万到8万元每平方米之间,贵的已经超过10万元。提到拆迁补偿的标准,多名水贝村村民三缄其口。一位张姓村民向北青报记者透露,按照附近的房价折算,两亿肯定没有,但一户有个一两千万是肯定的。
水贝村多位村民介绍,张兴祥所说的拆迁补偿情况基本属实。村民几乎全部选择了回迁,首先这里是故土,大家都不想搬离;其次这里现在是寸土寸金,离开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是珠宝产业的集聚中心,但许多年来,水贝村并没有因珠宝而变得“光鲜”,街道狭窄而陈旧,人群杂乱,村里的高楼很少,治安事件屡屡发生。在周边日新月异的发展中,水贝村显得“落后”、“陈旧”。
深圳罗湖区一位规划部门的人士告诉北青报记者,近年来,深圳的城市化进程呈现“爆炸式”。原来不起眼的水贝村的价值一下凸显了出来。在水贝村工地周边溜达,可以看到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特力珠宝大厦已经进入招商阶段;水贝珠宝国际广场已经封顶,主塔楼高度突破200米;水贝金座、水贝银座、金展珠宝广场、兴龙黄金珠宝大厦等大楼也即将投入使用。
在2015年,深圳的地价和房价高歌猛进,土地拍卖市场上屡屡出现高价地。深圳房价的涨幅全国第一。陈女士2008年在附近以100万元买下的一套房子,如今市场价已高达500多万元。由于黄金珠宝产业的发展,大量的产业和居住需求支撑着水贝片区的房价,这里二手房房价已经突破7万,直逼福田、南山等深圳的一些核心区域。
根据罗湖重建局《关于罗湖区翠竹街道水贝村城市更新单元规划(草案)》,水贝村城市更新单元项目早在2013年就列入深圳市城市更新第二批计划,城市更新单元用地面积53710平方米,项目共包括两块用地,其中北部地块用地位于水贝一北侧,南部地块用地位于水贝一南侧。
去年,《关于在罗湖区开展城市更新工作试点的决定》和《关于在罗湖区开展城市更新工作试点的方案》经深圳市常务会议研究通过。深圳最早的建成区罗湖成为全市首个城市更新试点区。市里简政放权,加之深圳市随后又推出了东进战略,水贝的城市更新几乎瞬间爆发。
530桌大盆菜宴给造成一种水贝村村民欢天喜地迎拆迁的印象,但实际上,相当一部分村民并不愿意被拆迁,他们对拆迁的赔偿也有。
一位张姓村民介绍,他家在水贝村的珠宝生意一直很好,拆迁将给他们家带来较大的损失。他们一家都不愿被拆迁。
一位村民回忆,1:1的拆赔比并不高。而根据合约,商铺未来并不划分产权给个人,而是由村股份公司整体持有,仅按目前的商铺面积占比进行租金分配。这意味着村民享受不到商铺的升值。这是当年部分村民不愿意签约的主要原因。
据附近居民介绍,水贝村大规模的拆迁开始于2014年上半年。但由于拆迁补偿条件的原因,部分村民不愿意签约。随后展开的大规模拆除和封闭通道,把村子切开成无法通行的南北两块,切断了村里最繁华的商业街区,原本日均人流量过万的道无法通行,大量商户最终撤出。
据了解,前的水贝村住着来自各地不同阶层的人,有私企老板、都市小白领、小商品经营者、搬运工、清洁工、修鞋匠。他们在这里的居住时间甚至超过了许多村里的原住民。
一位在水贝村住了10年的租户对北青报记者表示,水贝村拆迁前大约住着数万人,其中九成是外地打工人群,还有一部分是公司职员和刚毕业的大学生,很少有水贝村的村民住在这里,他们大都在别处有住房。
北青报记者邂逅了一位在水贝村居住了20年的鞋匠,几天前在水贝村工地上办的大盆菜宴席,并没有邀请他,65岁的鞋匠虽然很坦然地说他没有资格参加,但眼神中还是带着些失落。在大盆菜宴结束之后,一位好心的水贝村村民给他送了一包吃剩下的饭菜,鞋匠感激不尽。如今,鞋匠不舍得离开居住了20年的地方,仍然在工地旁摆摊修鞋,但没有了“水贝村”,他连基本的生活费都难以赚到。
这位鞋匠告诉北青报记者,随着水电的消失,挖掘机开进村中,许多在水贝村住了10多年的住户在一夜之间搬离了这儿,昔日繁华的水贝村“墟市”一下变得冷清。北青报记者在工地旁的一家菜馆吃饭,潮汕老板娘抱怨,水贝村拆了之后,她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一落千丈,现在是勉强支撑。“撑不下去了就回老家去。”
2012年,深圳市水贝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与京基公司签订了水贝村更新项目合作协议书。水贝实业董事长张兴祥曾表示,“我们全村人召开股东大会,在京基、佳兆业、华润、新世界和卓越五家开发商中选一家,最终我们决定选京基。”
京基公司曾经在深圳创造了名动一时的“蔡屋围模式”,该模式下,村民、村集体、地方与企业共同参与、共同分享红利。蔡屋围村民们的房屋按1:1的拆迁补偿比例置换为京基的商品住宅。另外,通过回迁安置,原农村集体股份公司还获得6.25万平方米的高档新物业。“蔡屋围模式”成为了深圳城市更新的样板,由蔡屋围开始,引发了“梦见流鼻血核爆效应”,深圳多个旧改片区开始复制“蔡屋围模式”。
一时,农村集体土地为农村集体股份公司并以股份参与城市化商业进程红利分享的模式,成了深圳乃至全国在类似的城镇化中广泛应用的样本。根据规划,未来水贝村将打造成“湖畔精品社区、珠宝创意旗舰城”,而水贝——布心片区将整体打造成国际珠宝生态创意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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