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卫泽(前)落马与季建业(后)的岳父举报有关供图/CFP
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4日公布:江苏省委常委、南京市委杨卫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这是2015年开年以来首个被调查的副省级官员。
在南京当地流传了近一年之久、后具体化为“青奥会后动手”的落马传言,现终于被坐实。去年9月,在杨卫泽的落马传闻闹得最凶的时候,他本人曾及时地在网上发表署名文章来“报平安”,文中提到:“为一时好官容易,做一世好官不易”。
文章发表的三个多月后,在江苏素有“出淤泥不染”之称的杨卫泽还是落了马。这个曾攀附做靠山、在工程建设中为亲属谋利、与搭档市长最终闹得两败俱伤的副省级官员,走到了的终点,终究没能“做一世好官”。
“不错”的父母官
以江苏省交通厅办事员起步,杨卫泽的本无背景,但在攀登山峰的过程中,这反倒加剧了他想要“借力”的欲念。
据接近江苏省消息人士透露,杨卫泽曾想“抱”某前任中央未果,而后在主政无锡期间,盯上了出身该市的“大官”时任中央局委员、部长的。“杨卫泽先是巴结上了的弟弟、当时的无锡惠山区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周元青,后来由他引荐到去见了。”该消息人士介绍,“见了大哥以后,周元青介绍杨卫泽说,‘这是咱们无锡的父母官’。然后也就是跟杨‘客气了客气’。”
“结果杨回到无锡以后大动干戈,不仅叫停了对周的老家厚桥镇的大肆拆迁、保住了镇名,同时还把西前头村打造成了明星村庄。后来一看,说‘哎,这个小子不错的’。两人就这样建立起了关系。”
而后的生涯,杨卫泽屡次涉险“过关”,被认为与该背景有关。而随着“周老虎”被传出现问题,杨的根基开始松动,这也成了关于他落马传闻的开始。
“功成必在我期内”
江苏流传着“5%市长,5%市长夫人”的说法,意指领导干部涉及工程贪腐时,往往和配偶各抽5%的成。
这在杨卫泽身上,演化成了“5%,5%夫人”。
据报道,杨卫泽妻子在同一天被带走调查。来自苏州市消息人士对北青报记者分享了一则传闻:在任苏州市委副、市长期间,杨曾将“北环”高架桥工程包给自己的亲戚,其中也有其夫人的参与。“我们苏州有东环、西环,唯有北环,车子开上去会颠簸,走起来是波浪式的。后来调查才知道,这个工程的地基有问题,建设时偷工减料。现在要把它拆掉重建将是一大笔投入,但天天摆在那里,又是一大隐患。”该人士说,“当年这个‘杨卫拆’大搞工程,但没有人敢质疑他。”
就在南京市长季建业前一天,杨卫泽曾在会议上季的“雨污分流”工程是“表面文章”,说:“我们反对为了让领导认可而搞形象工程。领导干部应该有‘功成不必在我任期’的和境界。”
但北青报记者采访发现,杨卫泽并没能逃脱“让领导认可”“功成必在我期内”的执政窠臼。
此前坊间曾盛传季建业在南京留有三大:“雨污分流”工程、拆毁城西干道,以及大肆砍伐梧桐树。而据接近南京人士透露,其中耗资巨大、遭到颇多质疑的城西干道工程,是原江苏省某省委常委出主意、随后由杨卫泽推动实施的。据悉,该工程耗资达23.5亿元,将此前造价9000万元、投入使用仅10年的城西干道高架桥拆毁重建,以期解决交通拥堵问题。对该工程存在“规划不合理”的质疑,南京工业大学的一位博士还认为:的目的,就是想又多又快地把钱花出去。
另一件被认为“过快”的工程,是由杨卫泽推动的“科举博物馆”的建设。被当地称耗资70亿的该工程,被杨强力推进拆迁工作,但在计划将毗邻的中医院进行拆分、分别并入南京市另外两家医院时,遭到了中医院上下的强烈反对,几乎在2013年形成群体事件。
“市长杀手”与被举报
履历显示,尽管身边共事的官员频频落马,杨卫泽却不仅能次次过关,而且一攀升。
杨卫泽在江苏省交通厅任厅长时搭档的副厅长章俊元、在主政苏州时所共事的副市长姜人杰、在无锡任市委时共事的市长毛小平,均因违纪行为而被或已获刑。这种特殊的经历,曾让杨卫泽被赞为“出淤泥而不染”,也被戏称作“市长杀手”。
最新近的一例,是2013年10月南京市长季建业的落马。杨卫泽和季建业作为南京市党、政一把手时,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已是南京市近乎公开的秘密。矛盾出现在季建业落马前夕,杨卫泽对于季主导的“雨污分流工程”进行公开。
一位曾经接近季建业的人士讲述了这样一则往事:2013年9月,季建业趁杨卫泽出国访问的时间,带领多家南京走访雨污分流的工地,要求做正面报道。10月2日杨卫泽回国后大为不悦,短信通知南京市委宣传部和南京市电视总台,要求让“雨污分流”工程。
季建业,杨卫泽持续进行着“清算”。2013年10月17日,季建业被调查消息传出的当天,杨卫泽在一次会议上的讲话以“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令旷神怡”作为开头,随后提到,要“在新的起点上展望未来”,“不能拘泥于陈旧的思举措”,要“多点道法自然的传统,少点人定胜天的霸气”,“要看到大自然对人们总是‘人定胜天’执念的报复”。
但来自另一方的“报复”,正在同时进行。
此前曾爆料,称杨卫泽落马应与一位“江苏省退休”的举报有关。北青报记者采访获悉,该退休就是季建业的岳父、原江苏省常务副省长正。昨日,曾在正身边工作、现在是其圈中好友的人士向北青报记者,正对杨卫泽确有实名举报的行为。
“大概季建业落马一两个月后,‘高省长’就住到去了。”该人士仍沿用正的旧有官称说,“那期间他三天两头地去告,实名举报。举报的贪腐行为包括两方面,一是发生在杨担任无锡市委期间的,二是在(江苏省)高速公建设指挥部期间的。杨卫泽的,与‘高省长’的举报有很大关系。”
“青奥会后动手”
杨背后还有更大的“老虎”。,“杨”也将不保。杨卫泽的落马传闻起始于2013年,声浪在2014年年中达到顶峰。“青奥会后动手”的坊间预言,随着去年7月份以来多名区委的相继落马而被不断验证。但人们推测:预言并没有被完成,“动手”的对象不止这几名厅级干部。
杨卫泽于2011年3月出任南京市市委。而原南京市六合区区委娄学全、溧水区区委姜明和建邺区区委冯亚军,在三年前被提拔为区委时也几乎算是同一批。2014年,娄、姜、冯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相继因涉嫌违纪违法被调查,南京反腐戏码被推向,而“动手”的最后一步迟迟没有落下。
9月17日晚,在宣布对前连云港市委(曾任南京河西新城指挥长)进行调查之前不到一小时,多日未露面的杨卫泽在南京日报主办的南报网发表署名文章,被普遍认为是“报平安”。
南京人士透露,那段时间杨卫泽常常在会议上“故作轻松”。“有一次他想开开玩笑,说,‘我现在天天都被去’,意思是说天天都只是被传言抓住而已。结果底下的局委办领导们没有一个笑的,大家都信以了。”该人士说。
接近当地组织部门的人士透露,杨卫泽和上述几名厅级官员之间形成着一个“圈子”,类似江苏版“西山会”:杨卫泽和娄学全的官途同出于“交通口”(曾分别任江苏省交通厅长和南京市交通局长),2011年杨卫泽入主南京后兼任江北新区领导小组党工委,而与此同时,娄学全执掌的南京市六合区、化工园区,都是江北新区的主要组成部分。据称,娄学全被调查后于9月份,有传言称其是“被杨逼死”。
另外,冯亚军是南京市河西新城开发建设指挥部常务副指挥长,被认为是河西新城的主要“操盘手”;而据当地消息人士透露,河西新城项目建设背后的积极推动者,正是时任市委的杨卫泽。比起城西干道和科举博物馆,总体投资预算达到983.5亿元的河西新城,是杨任期内的头等大事。
去年10月底,中央第十二巡视组在向江苏省反馈情况时曾称,江苏存在“封闭式权钱交易”,被认为和当地传言相符。
杨卫泽发表的那篇“报平安”文章,题为“当官不易是当干部的应有之义”,文中分享了他在井冈山干部学院学习的,如“为官不易,当好官更不易”、“ 为一时好官容易,做一世好官不易”、“为官政声,最终由人民来评判”等。最终,杨卫泽成为了继季建业、赵少麟之后江苏省落马的第三个副省级,没能完成自己“一世好官”的命题。文/本报记者 薛雷
事实+
哪些南京官员已经“进”去了
2013年10月17日早晨7点55分,中央纪委网站公布了南京市委副、市长季建业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的消息。
2014年6月18日,中央纪委网站公布,南京市六合区委、南京化工园区党工委娄学全因调研时接受宴请并收受慰问金遭免职。
2014年7月30日,扬州召开市七届常委会第十四次会议,决定免去金秋芬市环保局局长职务。2014年6月,金秋芬因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
2014年8月18日,中央纪委网站公布,南京市溧水区委姜明(副厅级)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2014年9月13日晚上7点23分,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江苏省南京市委常委、建邺区委冯亚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2014年9月17日晚上8点多,中央纪委网站发布消息称,江苏省连云港市委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腾讯新闻综合澎湃新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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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卫泽被带走细节:会中被通知去省委
组图:杨卫泽与季建业的工作交集
消息称杨卫泽乘高铁被带离南京 传其攀附
称杨卫泽落马前疑与季建业有矛盾
南京原市长季建业被公诉 落马后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