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渐渐进入了雾霾的时节,行人戴上口罩,高楼在灰白中隐现。雾霾是王璟在今年离开的主要原因,为了女儿的健康,他决定搬回故乡重庆定居。但因为公司的事务和自己的演出,还要不时的两头跑。
王璟,重庆人,孵化乐队主唱,也是乐队的核心人物,重庆孵化音乐文化有限公司创始人。来打拼七年,他做过摄影师、设计师、广告导演和音乐节导演等多项工作。目前的主要收入来自于自己开的公司,这家公司专注于音乐节工作、音乐教室以及排练室等业务。
目前,公司已经进入稳定的状态,王璟开始拿出更多的时间投入到自己的音乐事业当中。比如在今年邀请认识多年的朋友毛介军和孟亮,共同组成孵化乐队的最新阵容,通过三个月的时间,将孵化乐队过去的十五首曲目进行编排,开始了名为“反界live”的巡演,在年底之前先后去往广安、成都、合川、贵阳、武汉和重庆演出。
排练演出之余,王璟还启动孵化音乐教室、孵化音乐排演室对外排练租赁项目,教授吉他技巧,培养新的乐队和音乐人,为公司获得创收。并在今年三月,将孵化2007年的专辑《街头狂奔》再版,进行线上销售。
“孵化乐队”这个概念自王璟的大脑中产生已过去近20年,那时王璟还只是一个连吉他和贝斯都分不太清的大学生。一走来,音乐事业起起落落,有过名气,也曾停滞不前,到如今,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做音乐的状态。
“音乐是一份事业,但不一定是一份职业。如果做一个选择题,是音乐还是钱,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但是我们现在生活稳定,时间充裕,不需要靠音乐养活自己,因此可以尝试做一些纯粹的东西。”王璟说道。
目前孵化乐队的乐手们,已经没有了生活上的压力,各自有一份稳定的事业,可以从容地拿出大量时间做音乐。但在此之前,这一直都是王璟最大的困扰。
孵化乐队的人员变动十分复杂,自成军以来,17个年头,多少乐手来了又走。有的转行就此失去联系,有的去了其他乐队,有的不想再乐器,有的出国学习……
王璟认为,在这样一个价值观并不多元的社会,一个人成功与否的评判标准直接跟钱挂钩,而没有几个乐手是完全没有生活压力的。这些压力来自方方面面,亲人,爱人,长辈,孩子……如影随形。
但如果真的想要做出好的艺术作品,艺术家不仅要全情投入,还需要有足够宽松的空间去体验生活的方方面面。有的乐手迫于生计,终日疲于奔命接活跑场,这样一来,创作能力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受到。
佳山三花
1999年8月组建乐队之后,在家排练了一段时间,王璟找到在懒虫酒廊驻场的碎瓷乐队主唱黄晓嘉。那时黄晓嘉正在帮助很多重庆本土的摇滚乐队,为他们提供演出机会,所以王璟希望孵化乐队能到懒虫演出。
尽管试演时直接被调侃为“只用一个和弦的乐队”,黄晓嘉还是邀请了孵化乐队到懒虫来驻唱。“(试演的时候)我想,完蛋了,肯定去不成了,谁知道第二天给我打电话叫我们过去。我就在电话里问黄晓嘉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然后他告诉我,是不是一个和弦跟我的音乐好坏没有关系。我当时就想……我x!太摇滚了。”
有了一个真正的舞台之后,乐队进步迅速,一个月以后就已经可以出去演出了,甚至还能接一些商演。与此同时,重庆的很多开始做一些商业的音乐选拔赛,孵化乐队因此拿了很多,度和影响力上去了,外出接到的商业演出酬劳也上去了。每次一两千的收入,在那个年代,虽然不能让他们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愁吃穿,并且有余力购买自己想要的设备。
在运转良好的情况下,不到三年的时间,乐队就出现了人员变动。贝斯手离开的理由是:虽然当时演出的收入还不错,但跟自己去做室内设计的同学完全没法比。而鼓手则是因为自己有一份稳定且待遇非常好的工作,认为在音乐上有一定成绩就好,不想再花费更多的时间去。
到了2007年,已经做出了两张专辑《用我们自己的语言》和《街头狂奔》的孵化乐队,成功进行了一次七个城市的巡演。这时的乐队阵容已经由最初的三人编制增加到到了四人编制。
已经有了几年音乐制作经验的王璟希望乐队的进一步提高自己,能够学习一些乐理知识,这种要求几乎立刻遭到了队员们的“讨厌”,无论王璟怎么去推进、要求,队员们始终没有太大动力,并且当时的贝斯手和鼓手存在比较严重的迟到问题。
一开始,在巡演中大家对乐队的进步都比较满意,过程也开心,但那个时候乐队的大都还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只能选择一种十分费钱费力的方式进行巡演——每周出去一次,演完再回到重庆上班。
巡演期间,在不属于巡演场次的一次商演中,由于鼓手和贝斯手迟到了半个小时,导致主办方节目延误,扣掉了乐队的所有报酬。在此之前,乐队刚刚就迟到问题定下了约定——如果有人迟到二十分钟以上就自动被。
虽然大家都很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事已至此,鼓手和贝斯手还是退出了孵化乐队,导致了巡演最后一站在武汉的演出,仅由王璟和吉他手两人上台演出表演。
就在乐队陷入困境的时候,恰好的一家唱片公司联系到王璟,希望能够签下他,到去发展,并许诺会为他发专辑。一直是摇滚青年王璟想去地地方,之前因为放不下重庆这边的生活,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看到这个机会,王璟动了心。他想:一次巡演乐队的提升都这么大,如果去了,肯定会有更大的进步。
于是王璟就向乐队提出到去发展的想法,但没有得到响应。离开自己生活的城市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前尚且不知是坦途还是险境。
王璟干脆一个人踏上了旅途。“乐手不想去,觉得去了可能要住地下室啊之类的,我说那要不这样,我先去,等我混好了再过来。这可以呀,这个行,然后我就去了,结果一直没混好……”
王璟在来到以后没有停下过对音乐的追求,09年,吉他手也来到了,和王璟共同继续孵化乐队的演出。但因为工作原因,来到之后的孵化乐队,作品的数量和乐队的活动频率大幅度下降,使得乐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王璟的青春期是在摇滚乐的下长大的,收听重庆经济是他最初的音乐启蒙。在他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听到了当年火遍的黑豹和唐朝,于是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心态——既然国内已经有人能做出属于自己的高水平摇滚乐,那我应该也可以。
但当时他并没有门接触到太多音乐相关的东西,只能靠听歌和看一些音乐来积累知识,组乐队的想法一直难以实施,到了大学毕业还是一张白纸的状态。
大学毕业以后,王璟在太平洋百货找到一份美工的工作,这时他发现街头开始出现了一些琴行。在琴行里自然就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音乐人,王璟为了向他们学习,同时也是为了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一有时间就泡在琴行里,帮他们看店。
有了这样一个学堂,在不少热心音乐人的帮助下,王璟之前积累的“内功”开始发挥作用,技术提高飞快,学了两个月就能把吉他弹的像模像样了。
好马配好鞍,空有技术没有家伙也不行,王璟用花了小半年的时间积攒下来的工资——1500元——买了一把国产津达电吉他,一个雅利安效果器和一个野马g15小音箱,设备就算是有了。随后他便和自己的大学同学张嵬以及自己的发小张毅正式开始了乐队的排练。
通过碎瓷乐队主唱黄晓嘉的帮助,乐队在懒虫酒廊慢慢走了出来,积累了一定的人气。从懒虫酒廊出来后,孵化乐队开始寻找新的根据地。
2000年,王璟找到重庆沙坪坝生意陷入困境的卡萨布兰卡酒吧,去见他们的老板,给老板“上课”。
在发表了一番激昂的摇滚宣言之后,他委婉地透露出自己的中心思想——反正你这儿怎么都快垮了,倒不如让我们用摇滚乐来一下,说不定你们生意会好起来。
于是王璟带着自己的孵化乐队以及当时“重庆地下音乐联盟”的其他兄弟伙闪亮登场,日日登台驻唱,把酒吧又“医”了三个月,彻底把它医垮了。
虽然“”酒吧是失败了,但是在这段时间里,王璟充当了黄晓嘉在懒虫时的角色,邀请自己欣赏的乐队来到卡萨布兰卡演出。
懒虫和卡萨布兰卡时期,孵化乐队奠定了自己在重庆的人气基础,乐队之间的配合,乐手的技术水平,演出经验都有不小的进步。王璟也从之前的太平洋百货美工的职位上离开,靠演出和教人弹琴维持生活。
2001年,通过接触成都的音乐人,王璟开始接触音乐制作层面的知识。他开始利用新学到的东西对队员进行要求,可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始终不太顺利,到了2003年,王璟停止了一切演出和排练,专心做起了自己的音乐工作室。
了两张专辑以后,王璟以一张说唱新金属风格的专辑,和六个人的编制重组了孵化乐队。这张2005年出版的名叫《用我们自己的语言》的专辑主要用重庆话演唱,加上当时新金属风格的流行,乐队很快拥有了一批新的粉丝。随后就是一系列的专辑和演出,一直到2007年下半年的巡演。
2008年,为了谋求新的发展,王璟孤身去往。来了以后他发现之前的设想落了个空,这家唱片公司并没有履行之前的承诺为他发专辑。王璟无奈之下,只能先想办法在谋个生计。
他发现如果自己在做音乐制作人的话,基础工资只有两千左右,主要靠业务的提成,而凭借自己学美术出身的底子去广告公司,一个月起码可以拿六千。于是他咬咬牙,选择了广告公司,正式成为了一名北漂。
摄影,广告,音乐制作,音乐节工作……王璟在北漂的七年做过许多份工作,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专注于做音乐节生意的公司也开了起来。在此基础上,他没有放弃自己的音乐,从2009年开始就时常在各个livehouse中登台演出,偶尔发布自己的新作品。
王璟从小就是个故事王,脑子里的怪东西只需简单陈述出来,就可以引得邻居家小孩驻足。这一天赋在后面对他最大的影响体现在写作上。
王璟2008年开始写连载小说《本体制造》,书中的重庆魔幻而充满活力。在《本体制造》所构建的世界中,人的梦和梦想具有能量,当一个人的梦足够大时,就可以反过来去影响现实世界,重塑自己。
“本体制造”这个名词儿在书中描述了这样一群人:他们的梦不够大,没有充足的能力去改变世界,于是他们只能改变自己,撕裂成为或者变成。
这个主意透着股疯狂的劲头,就如同王璟早期的作品一样。最早开始组建乐队的时候,王璟就选择了punk音乐,一玩下去,grunge、Nu-Metal,都是特别燥的东西。
在他看来,艺术从来就是他表达的方式,随着他自己生活和心态的改变,作品风格随之改变是很正常的事情。谈到网上过去的粉丝对他现在作品的一些议论,他表示理解。
“我自己也是个乐迷,看到自己喜欢的歌手突然做一些跟以前不一样的东西我也会不高兴。如今我和我的乐队都可以的去做我们想做的音乐,希望能够做出一些更加纯粹的东西。”返回搜狐,查看更多